
精密机械在灯光下闪烁冷冽光泽,徐一华的视线穿过实验室玻璃,仿佛看到中国工厂深处那些依赖老师傅“火眼金睛”的质量检测环节,这正是他决心用AI视觉技术攻克的堡垒。

2005年,当徐一华从微软亚洲研究院辞职时,周围所有人都觉得这个浙江金华的工科博士“疯了”。他放弃的是顶尖研究机构的稳定职位,选择的是一个人迹罕至的领域,工业精密测量仪器。
二十年后的2025年,他的天准科技已成为科创板“工业人工智能第一股”,而他却将价值4.4亿元的股票捐赠给教育和科研基金会。
这一举动引发市场哗然,但深入了解这位75后工程师的二十年布局,会发现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破局之战。

2005年的中国制造业,正陷入“大而不强”的困境。在北京理工大学获得计算机博士学位后,徐一华在微软亚洲研究院从事最前沿的计算机视觉研究。
然而,他敏锐地意识到,这项技术最能实现商业化落地的领域不是虚拟世界,而是实实在在的工业生产。
“当时中国制造大而不强,我们想用自己掌握的计算机视觉技术来服务工业,看看能不能改变一点这个局面。”徐一华多年后这样解释他的初衷。
彼时,中国的工厂质量检测大量依赖老师傅的“火眼金睛”和简单卡尺。高端精密测量仪器市场被德国、日本等巨头垄断,价格高昂,中国企业毫无议价能力。徐一华像一支悄然潜入敌后的“技术特种兵”,闯进了这个被国外巨头牢牢把持的领域。

#民生聚光灯#这种从顶尖学术机构走向产业一线的路径,并非孤例。比徐一华稍早几年,毕业于清华大学的何恺源也放弃了美国埃克森美孚高级科学家的职位,于2015年回国创办能源科技公司,致力于分子炼油技术国产化。这些高学历人才的职业选择,预示着一场技术报国浪潮的兴起。
创业的起步艰难得超乎想象。徐一华团队接到的第一个订单是开发一台高精度视觉测量仪器。本以为凭借顶尖算法能力,半年就能搞定,结果却啃了整整三年。
他们遭遇的不是单纯的软件问题,而是机械、光学、电子、软件跨学科融合的“系统工程”。这三年,团队在希望与绝望间反复摇摆,资金几度见底,核心成员也曾动摇离开。

正是这炼狱般的三年,让他们摸透了工业客户最真实的“痛点”:质量检测。2009年,为了离战场更近,徐一华做出关键决定:将公司从人才济济的北京中关村,整体搬迁至制造业腹地,苏州。
很多人不理解,但徐一华的回答带着工科生的直白和务实:“我们的客户、供应商,70%以上在长三角。
在苏州,推开窗户就能闻到工厂的味道,听到机床加工的声音。搞工业,就必须扎根在工业的土壤里。”
同样的扎根精神也体现在林东团队研发海洋潮流能发电机组的过程中。七年间,他们义无反顾地把1.8亿元投入大海,最终成功研发世界首台3.4兆瓦LHD模块化海洋潮流能发电机组,改变了中国在世界海洋潮流能发电领域的地位。

徐一华的战略转型发生在2011年前后。随着智能手机浪潮席卷全球,光伏、半导体等高端制造业在中国崛起,工厂对质量的要求已高到“变态”级别。传统的抽样检查行不通了,必须实现“全检”。
天准科技把在精密测量领域积累多年的视觉算法、平台软件、精密驱控技术全部打散重组,目标直指能适应高速生产线节奏的智能装备。
在光伏行业,他们凭借对底层算法的深度理解,将硅片在线外观检测设备的效率从每小时3000片提升至8500片以上,价格却远低于进口设备。同样的故事在消费电子产业链重演,天准科技成功打入苹果等全球顶级制造商供应链。

2025年11月,天准科技控股股东向苏州市教育发展基金会和李政道科学基金会无偿捐赠800万股股票及800万元现金,总值约4.4亿元。市场一片哗然,特别是在公司三季报仍显示净利润为负的背景下。
然而,这笔捐赠流向的两个方向透露了徐一华的真实意图:支持人工智能领域青年科技人才培养和苏州市基础教育事业发展。
在徐一华构建的认知框架里,国家间工业与科技的终极竞争,早已超越了一条生产线、一款产品的较量。它本质上是“人才供应链”的竞争,是“基础创新生态”的竞争。

他比谁都清醒地看到,更深层次、更致命的“卡脖子”风险,在于我们能否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世界一流的工程师、科学家和创新者。
这种将个人财富回馈社会的行为,在中国科学界和企业界已有不少先例。“共和国勋章”获得者黄旭华院士将个人所获奖金2000万元几乎全部捐献,用于国家的教育、科研及科普事业。
华中科技大学崔崑院士和夫人朱慧楠教授捐资助学超1000万元,几乎是他们毕生全部的积蓄,而崔崑的一件夹克甚至穿了30年。
徐一华的捐赠不同于传统慈善,而是一次目标清晰、路径明确的“战略投资”。投资的对象是中国科技创新链条上最源头、最薄弱,却也最关键的环节,“人的上游”与“思想的上游”。

他甚至专门发起设立“美道基金”,邀请国际AI领域顶尖专家沈向洋院士等人加入,为他这个宏大的“社会工程”项目组建世界顶级的“技术顾问委员会”。
徐一华是浙江金华人,浙商骨子里那种“敢为天下先”、“四千精神”的闯劲与韧性,深深烙印在他的创业基因里。然而,他将事业大本营选择在苏州,也汲取了吴文化“崇文重教”的传统。
在他身上,我们看到了浙商“拓荒牛”般的开拓精神与吴文化“植树人”般的土壤意识的完美结合。他既是勇猛果敢的“前沿开拓者”,在AI+工业的无人区披荆斩棘;又是富有远见的“生态培育者”,为未来的创新浪潮默默涵养水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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